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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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俗語說,早起的鳥兒有蟲吃,但是對於剛剛要升上高一的方硯而言,早起是一場活生生的精神折磨,如果他不用早起上學,這個世界到底會有多美妙、有多和諧?

震耳欲聾的鬧鐘響了一遍又一遍,但身為鬧鐘主人的他,竟然能夠做到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,逕自睡得香甜,仿佛那刺耳又聒噪的鬧鈴聲,是一首綿軟好聽的催眠曲。

緊閉的房門倏地被人從外打開,高壯的方碩穿著燙得筆直的制服走了進來,先是一手按掉快要報銷似的鬧鐘,然後在四弟的床前站穩,二話不說地連人帶被一把掀到地上去。

從溫暖的被窩掉到硬邦邦的地板上去,方硯大叫著從地上跳起來,氣沈丹田,準備跟吵醒他好眠的人大戰三百個回合時,睜眼一見到是自家的鐵血三哥,滿滿的怒火馬上就洩氣了。

十六歲的他雖然已經有足足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,但是在自家壯碩高大的三哥面前,他那一點身高實在是太過兒戲,而且方碩只要一個巴掌,就足以讓他躺在地上像條死屍一樣,動也動不了。

不想討皮肉疼,方硯馬上露出討好的笑,高舉三只指頭發誓似地說:「我保證,五分鐘後我就會出現在飯廳。」

得到了保證,也諒四弟不敢陽奉陰違,方碩點了點頭,轉身回到飯廳,與方家其他家人繼續吃早飯。

可憐被起床氣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方硯,不但沒有出了口氣,還被人壓得死死的,他一邊快速地打理好自己,一邊擦著自己眼角邊無形的眼淚,深深地同情了自己一把。

不多不少,剛好是五分鐘,方硯衣著光鮮地出現在方家的飯桌上,一一地跟家人道早,方硯坐到自己的位置上,正準備開動吃下老媽為家人做的愛心早餐時,方碩卻用餐巾擦了擦嘴角,拎起兩人的書包,揪著方硯的衣領,將他帶走。

原因無他,方碩打小就決定要當一個出色的軍人,將來也會進軍校、軍隊的,為了達成這個目標,他將自己養成一個嚴守紀律的人,他上課不會遲到,也不會讓這個剛好跟他升上同一間高中的四弟遲到。

「三哥,我還沒吃早餐欸!」被揪著衣領的方硯掙紮著,一雙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其他家人,希望可以藉此感動到他們,拯救他一下。

只可惜大家都太清楚方碩說一不二的個性,所以除了給他一個個飽含同情憐憫的眼神以外,他們都沒有開口阻止方碩的惡行。

方硯覺得自己真的很悲慘,不過幸好這個世界還沒有完全暗掉,他雙手捧著自家小妹因為不忍心他餓著肚子上學,而塞給他的菠蘿面包,雖然是隔夜的,但他還是滿懷著感動與感激,伸手摸了摸小妹的小腦袋,然後繼續被方碩拖出大門。

方家一向低調,方家的大人更是覺得他們家除了比人家有錢外,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,所以除了方家的小公主被送去警衛較嚴密的學校外,其餘四個不值錢的兒子就送去讀普通的高中,大學再決定是否到國外留學。

沒有專人接送上學,方硯昏昏欲睡地跟著自家三哥搭了公車,來到新學校。

方硯打量著陌生的校園,正轉頭打算跟方碩商量一下,讓方碩帶他到處逛一逛,好好認識一下他未來三年必須待著的學校時,他那個殘忍、沒有人性的三哥,竟然轉身就把他扔下走了,讓他自己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自生自滅。

他就知道,他這些哥哥全都是沒有人性的,只有小妹才懂得疼哥哥。

想起小妹,他就想起被自己塞到背包裏的隔夜菠蘿面包,他從背包裏掏出那個被稍稍壓扁,但看起來還是十分誘人的隔夜菠蘿面包,顧不得校門口還是人來人往,他打開包裝,帶著無比感恩的心正想塞進張得大大的嘴裏時,一道外來的沖力,讓手上香甜的面包飛到老遠的地上。

他震驚地看著陳屍在兩公尺遠的隔夜菠蘿面包,腹中饑腸轆轆,此起彼落地奏著交響樂,但是他的早餐,小妹塞給他的美味早餐,卻落得一個陳屍街頭的淒慘命運。

他瞇起眼,看著那個害他吃不成早餐的始作俑者,一顆圓球。

李若秀很愧疚地看著那個一臉陰色的少年,一張小嘴吶吶地張張合合,考慮著到底要不要跟對方道歉。

她走路不小心,她承認撞到他是她的錯,但是他也不能站在學校的大門前裝石像,所以說他也得負上一點點的責任。

她腦裏想的東西,很清楚地反映在與他對視的眼睛裏,看得方硯心中的怒火更加地壓抑不住。

他一手掐起那團看起來綿綿軟軟、手感十足的臉頰,惡狠狠地像個欺負弱小的惡少,口氣十分不善地逼近那張嚇呆的圓臉問:「是我的錯?我不應該站在大門前,然後讓你這只圓球撞飛我的菠蘿面包,害我今天早上必須餓著肚子上課?」

他一字一語說得很慢很慢,臉上的表情其實也不是那麼兇狠,但是近距離看著那雙黝黑眸子的李若秀,還是被嚇得皮皮挫,直想掉眼淚。

因為那雙眼太兇、太嚇人了。

「我我我沒有那個意思……」眼下對方比自己有氣勢,再加上她的確有錯,讓她抖顫地搖頭,甚至連對方掐疼自己也不敢開口說。

「那是你的錯了?」方硯很懂得舉一反三的道理,不是他錯,那麼就是她錯了。

這是什麼話?李若秀欲哭無淚地看著眼前這個明明長得不錯,還有幾分書卷味的高大少年,怎麼他說話卻這麼無賴又流氓?

「怎麼了?你不同意?」見她還有話想說,方硯加重指上的力道,一下子讓她疼得哎哎叫了出來。

「是、是我的錯!對不起,請你放開手,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,請你快點放開手!」臉上的疼讓李若秀直接紅了眼眶,她覺得今天早上實在是太過倒楣了,錯過了一班公車不說,還遇到了這麼一個惡棍。

方硯稍稍松開了力道,但沒有完全收手,她剛剛那句「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」聽起來順耳極了,讓他的氣順了一點點。

「你是哪一班的?」

「我、我還沒看……我是新生……」她有問必答,模樣乖巧得讓方硯更滿意了。

「我也是新生,跟我去看。」面對接下來三年的小跟班,他覺得他很有必要知道她在哪個班級,以便將來使喚她。

不得不從的李若秀苦著一張臉,跟在方硯的身後,小胖手忍不住揉了揉好不容易才從方硯魔手中逃離的胖臉,嘴裏咕咕噥噥的,不知是在怨自己的倒楣,還是在指控他的壞心腸。

兩人來到貼著分班表的告示板前,方硯別過臉看著把臉垂得低低的圓球,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
「李、李若秀。」圓球驚了一驚才回答他。

「李若秀?」方硯重覆了一遍她的名字,「你跟你的名字真的挺不搭的,辜負了你父母對你的期望了。」他笑得惡意,說完就轉頭去找她的名字,並沒有發現那張被他掐得有點紅的臉頰,有一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。

這一年新生當中姓李的居然還不多,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她所屬的班級,順便也找到自己的。

他滿意地看著隔了一行並列的兩個名字,回頭很愉快地對著她說:「嘿,我們在同一個班級。」

如果換成平時,李若秀會很高興地說一聲:「同學,你好!」但是她面對的是方硯,這個擺明就是打著主意要欺負她、欺壓她的少年。

心不由慌慌的,李若秀覺得接下來的日子自己不會好過。

而事實也是這樣沒錯,在方硯的欺壓下,她頂著一個「胖胖」的外號,過著無比悲慘的高中校園生活。

晚上十點,李若秀背著書包,十分疲倦地回到家裏。

原本以為家裏的人早已經睡了,因為他們都習慣早睡,所以平時當她打完工回來,家裏都已經是靜悄悄的了。

只不過這一晚,當她打開那扇大門時,她的爸爸還有她的繼母以及弟弟,其樂融融地坐在客廳裏唯一一張沙發上看著電視,他們一邊看,還一邊高聲討論著電視劇情。

她走進大門,對他們說了一句:「我回來了。」其實她的聲音並不算小,客廳裏的人是可以聽到的。

只是那三個端坐在沙發上的人完全無動於衷,連看也沒有看她一眼,逕自繼續欣賞他們的電視,對她的話仿若未聞。

李若秀頓了頓,再也沒有開口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,經過飯桌時,那空無一物的桌面連半顆水果都沒有,她習以為常地回到房間,在書桌前坐了下來,對於自己的不受歡迎,她一直都懂的。

繼母不用說,有誰會喜歡自己丈夫與前一任妻子所生的女兒?不是自己親生的,又何必幫著疼愛?而且更重要的是,就連李若秀的親生爸爸也不太喜歡這個女兒,所以繼母就更加肆無忌憚地冷待她。

至於爸爸,其實李若秀也從已經過世的外公、外婆那裏得知,原來她爸爸原本並不打算娶她媽媽的,只是當時沒得選擇,迫於無奈才會娶了媽媽進門。

婚後兩人相處得並不好,總是吵著架,在生了李若秀以後也沒有好轉過,在李若秀的媽媽病故後,爸爸更是很快地就娶了另一個女人回來,而這女人還替他生了個兒子,讓李家的香火可以繼承,自此沒了媽媽的李若秀更是沒有了父愛。

但是一切她都不怨,爸爸再怎麼冷漠待她,至少還是提供了一個住處,也供她上學讀書,沒讓她流落街頭,或者是變成沒書可讀的可憐孩子。

李若秀胖胖的小手摸了摸肚子,感覺肚子也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,她才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已經壓得扁扁的菠蘿面包,她的晚餐雖然已經壓扁了,但菠蘿面包嚐起來還是香甜香甜的。

她很喜歡菠蘿面包,只是她也不會忘記,自己因為一個菠蘿面包而得罪了方硯,還成為了人家的小跟班。

想起方硯,她無奈地嘆息了。

方硯長得挺不錯的,又是一身書卷氣息,看起來斯斯文文的,剛好就是小女生們喜歡的類型,再加上他對任何人都是一副笑臉迎人的模樣,所以學校裏不少女生都偷偷地喜歡他。

只是對她,他可一點也不溫柔,一點也不斯文。

他將她當成奴婢一樣的使喚,要她當跑腿、要她幫他買早餐、要她幫他抄筆記、要她在他上課睡覺時幫他做掩護等等……她每天都累得不行。

而教人最難以置信的是,方硯明明對她那麼差,為什麼其他人都覺得他待人很好?而且班上的一些女生還覺得他跟她的關系特殊,所以才會有他這樣的特別待遇。

面對這樣的指控,李若秀很想告訴這些女生,她寧願沒有這樣的特殊待遇!只不過她的心聲沒有人聽得見,那些女生還是十分地針對她,而她也依舊被方硯欺負得死死的。

有時候她在想,要到什麼時候,她才可以結束這樣的欺負呢?或許她明天該去問問,分類組時方硯到底想讀什麼類組,讓她好選擇另一個班級。

不再待在同一個班裏,他使喚她的機會少了,再加上以後有更多新的同學、朋友,他很快就會忘記她了吧?

她想著,咬菠蘿面包的速度更歡快了。

方硯有個不太好的習慣,就是愛賴床,不到最後一刻,不到上頭三個哥哥以最粗暴的方式叫醒他,他都不會自動自發的準時起床。

但是最近方硯竟然反常地準時起床,完全不用其他人叫醒他,這讓方家所有的人都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。

讓方家小妹更感到奇怪的是,她這個每天早上如果不吃早餐,就會格外無神以及乏力的四哥,居然還是天天不吃早餐就上學去,問他為什麼不吃,四哥總是一臉笑意地揉揉她的腦袋,說什麼「我的早餐自然有人包了」這樣奇奇怪怪的話,讓她想得頭都疼了,也想不出個答案來。

方硯自然沒有發現這一點,對他而言,每天上學都有個傻乎乎的小胖妞給他作弄、使喚,讓他過足了大少爺的癮,再也沒有什麼能比這件事更愉快了。

可不是,現在他一口一口的吃著小奴隸進貢的早餐,吃得可香了,不得不稱讚一下這個小胖妞,每天幫他買的早餐都是美味與營養兼具的,而且還十分地對他的味。

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小胖妞,原本想讚賞她兩句的,誰知道居然讓他看到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,而且那眼底下大大的黑眼圈足以媲美熊貓了,還有原本有肉的雙下巴,這下看起來也好像瘦了。

他瞇起眼,喝下最後一口美味的溫豆漿,一掌拍向李若秀的肩膀,發出清脆的「啪」一聲。

他這招十分有用,只見原本快要睡著的李若秀一下子就驚醒過來,一雙眼眸瞪得圓圓大大的,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。

對於她這個表情,方硯覺得滿意極了,他再用手拍了拍她,在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後,他才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,語重心長地教導著,「胖胖,我跟你講,你不能因為玩樂而不早早睡覺,要知道,如果你想長高一點,不是永遠的一五九,你最好早點睡,晚上有時間也要去做做運動,不然你身上這些肥肉怎麼可能會消失?」

回過神來,就聽見方硯那半是挖苦、半是勸導的話,李若秀有些生氣地垂下頭,不發一語。

她之所以會睡眠不足、會昏昏欲睡,還不是因為要幫他買早餐的緣故?

他的那些早餐全都是用她打工賺回來的錢買的,平時她賺的錢一分一毫都會存起來,就連給自己買一件新衣服也舍不得,但因為他一句早餐要她包了,她不得不每天早上都花錢去幫他買早餐。

李若秀不敢在家裏做早餐,因為繼母不太喜歡見到她,如果沒事,她最好不要在繼母面前出現,否則哪天繼母心情差,在爸爸面前挑撥兩句,她就會被爸爸罵。

也因為要省多點錢幫方硯買早餐,現在她一天三餐都不敢買太貴的東西吃,所以經常都會餓著肚子,再加上她求老板讓她多上點班,她工作的時間變長了,晚上睡覺的時間自然變少了,所以她才會一臉疲倦。

但是她所有的努力,居然被他說成是貪玩晚睡,她覺得很生氣,但是她又不敢反駁他。

李若秀這副不敢怒又不敢言的憋悶表情,讓方硯覺得格外的爽,忍不住露出一抹燦爛的笑。

方硯總是在笑,鮮少陰霾著一張臉,但那些笑都是表面的,從來沒有出自真心,所以他這一記笑容,在女生眼中顯得格外地耀目迷人,紛紛為他著迷,也同時更加討厭總是在他身旁打轉的李若秀。

她們不懂,明明李若秀又胖又蠢,總是一副受氣包的委屈模樣,動不動就像只受驚的灰老鼠,有哪一點比得上陽光明媚的她們?但偏偏方硯就是待她特殊,跟她就像好朋友、知己似的,看得她們更加地生氣。

她們想盡了辦法也沒能親近的人,李若秀又憑什麼親近?所以在方硯看不到的時候,她們總是偷偷地挖苦李若秀,警告她離方硯離一點,但她們萬萬沒想到,李若秀對她們的警告置若罔聞,氣得她們個個牙癢癢,更加用盡各種方法來排斥她、欺負她。

敏感地感覺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尖銳,李若秀下意識地顫抖著身子,想起了前幾天幾個女生把她堵在洗手間的事。

說起來她很無辜,並不是她主動想要去親近方硯的,而是方硯不肯停下他的那些惡作劇,他一天不使喚她就好像缺少了什麼似的,逼著她每天都必須圍在他的身邊打轉,如果可以,她也想離他遠遠的。

感覺到那些目光越來越不友善,如坐針氈的感覺讓李若秀再也無法坐著不動,她匆匆地站起身,扔下一句,「我要去幫地理老師借世界地圖。」就匆匆地跑出教室,遠離這一切都讓她覺得難受、覺得不自在的地方。

到教材室借了世界地圖,扛著比她人還高的大地圖,這就是為什麼同學們都不願意當地理小老師的原因。

沒有人喜歡扛著比人還高的大地圖,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像只負荷過重的烏龜一樣爬行,扛著又大又重的地圖,李若秀故意走得更慢,拖著時間不打算這麼早就回到教室,面對那一室嫉妒的目光,以及方硯突如其來的興致。

許多人看著她扛著沈重的東西走著,但是沒有一個人伸出同情的援助之手,女生們不消說,是因為方硯的緣故,而男生們則是因為不想跟她扯上關系。

十六七歲的男女生,早已經懂得什麼叫做戀愛、什麼叫做暧昧,這樣一個又胖又矮又長得不漂亮的女生,有哪一個男生想跟她扯上關系、傳出緋聞的?他們都不願意,大大的不願意。

李若秀早就知道自己不會得到什麼援助,所以她咬緊牙關,慢慢地一階一階將地圖從一樓扛上四樓。

爬上三樓時,李若秀已經出了一頭熱汗,她放下地圖,從口袋裏拿出手帕擦了擦汗,稍作休息後又再次扛起地圖,繼續往教室走去。

只是她又累人又矮,居然絆到了階梯,她一驚,手上不自覺地一松,巨大的地圖便往前傾倒而去,她驚訝地伸出手,想要撈回地圖,但她手太短了,來不及了。

在她眼睜睜地以為地圖要掉到地上、發出砰然巨響時,一個剛好路過的男生神經反應極為迅速地替她撈住地圖。

她呆呆地擡眼,看著那個幫助她的人,那張略顯青澀的臉還帶著稚氣的笑容,讓她的心跳微微地加速。

「嘿,同學,你怎麼不找個人幫你?」那個大男生問她,也沒有將地圖還給她,好像要幫她拿到教室似的模樣。

「我……我是地理科的小老師。」李若秀猶豫地說,想著要不要讓對方把地圖交給她。

「小老師也可以讓人幫忙拿的,來吧,你是哪一班的,我幫你拿回去吧?」男生笑得很真誠,好像一點也不介意被人家傳緋聞似的。

李若秀受寵若驚地道了謝,並告訴對方她的班級。

男生輕而易舉地扛起那幅她扛得半死的地圖,輕輕松松地拾級而上,嘴裏還游刃有餘地跟她聊天,「原來我們是同一個年級的,我是剛剛轉校過來的,我叫杜希勤,是一年三班的。」原來是剛轉校過來的,難怪不怕緋聞。

李若秀跟杜希勤聊著,不知不覺間也回到了自己的教室,從杜希勤手中接過了地圖,她一再地向他道謝,而他則是很大氣地揮了揮手,讓她別再道謝後就轉身回去自己的教室。

看著那高大的背影,她的心還是不安分地跳動著,依依不舍地再看了眼那抹拐進另一間教室的背影,她臉上火燙火燙的,好半晌後才扛著地圖,在老師到達前進入教室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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